不日月明

一切都为最后一句话系列
全员娱乐圈，电影放映师par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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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欣电影院新来了一个电影放映师。
他来的时候是冬天。深夜，外面很冷，他穿着很单薄的衣服，冻的嘴唇发紫。电影院里开了暖气，他脸色好了些，买了张电影票。是新锐导演孙翔的处女作，《一叶之秋》。
电影院很旧了，用的还是35MM的胶片放映。画面从观影厅最后的放映机中投射出来，光线横穿了整个厅，映在屏幕上。靠后的座位可以看见灯光照出丝丝缕缕的灰尘。
青年很认真的从头看到尾。
电影院的老板娘，陈果，那时候也在这个小厅里。这是首映日，深夜场却没有几个人看。她在最后一排坐下，隔两个位置就是青年。
陈果看这部电影好几次了，情节已经烂熟于心，她也并不想再看多一遍。但是看着客人被电影的情节吸引，靠在座椅上的时候，她就有种挺奇妙的自豪感。
但青年并没有这样，他好像是一个异数，看着荧幕的神情也并不是被吸引的样子，而是学术的研究眼神。他靠在座位上看着屏幕，手从休闲装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，叼起一根，却看到了禁烟标志，于是也没有去找打火机，只是叼着那根烟。
片尾曲照样是没人看的，就算是傍晚人也走的七七八八，更不用说本来就只有六七个人的深夜。
事实上，放映厅里只留下了青年和陈果两个人。
片尾曲没有片花，只有沉默的黑底白字在荧幕上滚动过去。
主演名单后面是制作名单。
青年的眼睛里有光。于是陈果也去看那滚动的名单。
副导演一栏有叶秋两个字。编剧那栏的最后，也有叶秋两个字。
陈果是惊讶极了。
叶秋数种蒙太奇结合的手法和特殊的滤镜色彩作为标志。这钟滤镜色彩却是是他本人的私藏，陈果也能隐隐感觉到拍摄手法确实是叶秋一贯的风格。
但是副导演说到底也就是个打杂的，叶修一个蝉联三届荣耀联盟最佳导演奖的神级人物，用得着给一个新锐导演打下手？

陈果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青年，发现青年已经走了。
她把片尾看完，整个影厅完全暗下来的时候，电影就全部结束了，放映室里的小妹把胶片拿走，真的就只剩下陈果一个人。

“接下来就是你的时代了，孙导，”刘皓笑着说道，“有片子的话别忘了找我们啊，也算是固定班底了。”
孙翔瞥了他一眼，“真是不好意思，一来就把你的固定班底给打乱了。”
刘皓赔着笑，“所以才要孙导多多提携嘛。”
窗外在下着雪，玻璃上是雾气，外面什么都看不见，但孙翔就是在看着外边，很明显的送客姿态。
刘皓点了点头，和陈夜辉一起出去了。
“啧，不就用来代替叶秋的么，拽个什么劲。”
......

邱非刚刚从外面回来，路上遇到了叶秋。擦肩而过。
他想打个招呼，回过神来人已经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。邱非觉得恐慌，却也不清楚自己恐慌的点在哪里。
他踏入嘉世的大门，向叶修的办公室去。
办公室门边的名牌从“叶秋”换成了“孙翔”。
铺天盖地的眩晕。
陶轩笑着对他说了几句话，邱非只听到了第一句话，后面就看到陶轩的嘴巴一开一合，像是深海的鲸鱼吞下成吨的海水，然后其中包含的一切生物就被吞噬，成为它的食物。
邱非转头奔向厕所，撑着洗漱台静默良久。他打开水龙头，把水泼到自己脸上。
嘉世大厦里开了暖气，但他觉得很冷。
水很冷，手也很冷。
心里也是。

“叶秋跟嘉世解约了，一年之内不会再出新片。也不会再出现在嘉世了。”


陈果走出了放映厅，在外面等待用的长椅上看见了青年。
他点上一支烟，深深地吸了一口。陈果不喜欢烟味，嫌恶的咳嗽了几声。
青年把烟放下，向她笑了笑，“老板娘，你们缺电影放映师么？我看外边儿有个广告。”
“谁告诉你的我是老板？”
“问了问前台呗。还用胶片放映的影院现在也不多了啊，夜场总还是缺人的吧。”
“啊...你会用放映机么？”
“没问题，接下来还有一场吧？我来放？”
“你行么？”
“我学这个的。”
“电影放映技师？”陈果惊讶地说道，“这可是个冷专业啊，你读中专的？”
“不是...哦对了，”青年按灭了烟头，跟陈果握了握手，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叶修。”

那就是叶秋在嘉世娱乐的最后一天，也是叶修在兴欣影院的第一天。彼此并不重合，却又微妙的脆弱联系。

“喏，这是你的宿舍，小是小了点，但也还能住，只要一有人辞职你就能搬到正式宿舍里去了。”
叶修点了点头，陈果离开之后，他擦净了雾气，从窗子里望出去。
对面嘉世的大厦高耸入云。
看不见曾经奋斗十年的地方，只有几盏亮着的灯。
他隐约看见高层的某间亮着的办公室里映着熟悉的人影。
他隐约猜到了那是谁。
灯却灭了，人影也看不清了。